不是每個人都看得到煙霧瀰漫,能夠察言觀色地看懂空氣。
像是打開很冰的冷凍櫃,撲面而來的白茫茫,溫度不夠低就不會成形,沒有注意就不會看見,稍縱即逝,抓不住殘影,要想細看的時候已經消失,
不是每個人都看得到煙霧瀰漫,能夠察言觀色地看懂空氣。
像是打開很冰的冷凍櫃,撲面而來的白茫茫,溫度不夠低就不會成形,沒有注意就不會看見,稍縱即逝,抓不住殘影,要想細看的時候已經消失,
第五十九天待在家裡,足不出戶地待在家裡。
每天早上七點起床梳洗,八點吃早餐,九點開始工作(在不用工作的日子,我會開始看書),下午一點吃午餐,兩點開始工作,
根據希臘神學和哲學修士的定義,加上教宗的修改,以及詩人的排序,七大罪是對人類惡行的分類:傲慢、嫉妒、憤怒、怠惰、貪婪、暴食、色慾,之所以為惡,因為這些情緒是造成社會問題的源頭。
我坐在廠區外牆邊的木椅上,現在是放風時間。
說是木椅,其實只是幾塊鑲嵌在磚牆裡的長條木板,已經被灰屑粉塵染得發黑,剛剛好的高度坐下來還算舒適,靠著牆就是椅背。
有戴眼鏡的人可能比較知道我在描述的是什麼,那個「視野範圍的外框」,除非是非常大片的鏡片,不然我們這些四眼仔在戴著眼鏡的時候,其實是看得到鏡框的,就在視野邊緣的位置。
最初是一則地方社會新聞,「持刀搶匪捅死自己」,報導只佔了小小的版面,刊登在除了樹下乘涼的阿伯們之外、幾乎沒人會看的報紙上,另外就是電視裡的一行文字跑馬燈,不起眼地在幾乎沒人會看的、其他新聞畫面的邊緣路過。
悠哉的週末午後,我慵懶地斜躺在床邊的沙發上看書,獨居的屋裡擺設簡單,皮製沙發上有我,我手上有書,沙發旁邊有木製茶几,茶几上有個金屬箱子。
「叮!」
「您有一個新包裹,是否確認開始寄送?」
科技拯救世界,或者應該說,聰明人拯救世界,畢竟研發科技的都是聰明人,普通老百姓就是在旁邊順便受惠,不需要自己去弄明白那些艱深的科學原理,只要芸芸眾生中有人能點起太陽,就能跟著享受陽光。
野心越大,想要的就越多;擁有的越多,野心越大。市場變得更大,需要更多人力;更多的人力和收入,養出更大的市場。就像麵粉和水比例抓不準的麵團,加了粉太乾了要加水、加了水太濕了要加粉,
「你們區最近總數如何?」看了看時間,會議即將開始,不過人還沒到齊,我在等待的空檔裡找話聊。
「還可以,幾個環境政策的績效開始出來,數字穩定上升中。你們呢?」
「我們停滯很久了。」
今天是休假日,我很確定自己凌晨入睡前沒開鬧鐘,可是在窗外天空微亮的現在,我的鬧鐘響了。
閉著眼睛抬起手,我在床頭櫃上一陣摸索,在差點將手機揮飛之前抓到它,
啾啾嘰啾啾、啾啾嘰啾啾,最近天氣熱了又涼,涼了熱了又涼,在這個介於冬天與夏天的時期,氣溫用來回震盪的方式移動,讓人在厚外套和短袖之間疲於換裝,直到在早晨聽見窗外的鳥鳴,才扎扎實實地意識到,是春天了。
懸崖勒馬,瀕臨懸崖而能即時勒住奔馬,在危險的邊緣停止。
我翻看著手裡的文本資料,關於古老四字辭典裡的解釋和典故,思考該如何將這些畫面加入正在製作的簡報,應該不需要解釋懸崖和馬是什麼吧,
這世界充滿機械運轉的嗡鳴聲,想關也關不掉。我用掌心貼著左邊太陽穴,希望可以舒緩頭痛,那是持續的、隱約的、綿延的、鈍感的痛,有時候一個恍神,就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在頭痛,好像有又好像似乎沒有,這樣應該是有吧。
我坐在床邊穿襪子,然後起身換上外出服,長褲、外套、面罩,將通訊設備和鑰匙放進隨身提袋,走兩步路到門邊穿鞋子,一人份的房間沒有所謂的玄關,開門就是起居空間。
空間系的能力一直是稀有而且珍貴的,早在人們尚未參透究竟是什麼樣的原理、又該如何取得和使用之前,散落在歷史長河中的童話、小說、漫畫、動畫、電玩,已經各自表述可能的想像,將嚮往寫進創作,期待有一天能實現。
最近運動風氣很盛行,無論走到哪裡,街頭巷尾聊的都是相關話題,不分男女老少,幾乎所有人都徹底投入,好像不這麼做會活不下去似的,大家卯足了勁地認真,雖然運動一直是一門顯學,沒想到有朝一日如此深入人心成為主流。
抬頭看見夕陽西下,才發現一天就要結束,得抓緊時間在天黑前回家,我稍微收拾手邊的工具,轉身踏上歸途。天蒼蒼,野茫茫,風吹草低一望無際,周圍除了我之外,什麼都沒有,沒有牛、沒有羊、沒有其他任何人。
今天是學期的最後一天,該考的試、該交的作業報告在昨天都結束和完成。按掉早上六點的鬧鐘,我躺在宿舍的單人床上發呆,看著窗外濛濛亮的天空,有些埋怨這陣子忙到呆掉的自己,昨晚睡前怎麼會忘記今天可以睡到自然醒。
某年某月某日,早上七點,鬧鐘鈴響,我睜開眼睛、離開床,開始新的一天。從我記憶以來,我沒有賴過床,因為只要我不離開床,鬧鐘就不會停,整間屋子都是震耳欲聾的「鈴!鈴!鈴!」響,想刻意待在床上都辦不到,
記得那是一個雨天,或者應該說,是在雨天之後,直到傍晚都在下雨,路面被雨水浸得濕透,柏油的摩擦力和輪胎的抓地力都裹著一層水。晚上的天空準備收工,空氣裡殘留些很細很細得幾乎可以忽略的雨絲,
這次最後一次畢業了,和四年前那次、七年前那次、十年前那次一樣,我站在學校門口,望向眼前的水泥建築,就要告別這個每天見到的風景,身後行道樹的葉子尚未落地就被風吹走,夏天的微風有點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