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&P (10)

又過了三個月，這次佩妮收到的不是單張明信片，而是一個信封。

裡面有明信片和一張相同尺寸的人像速寫，查爾斯在愛丁堡的背面寫著，『機會難得，多送你一張禮物』『Charles at Edinburgh』。

佩妮仔細看了看那張速寫，畫的是查爾斯和佩妮，「我們有這張合照嗎？」佩妮努力回想，卻連自己和查爾斯有沒有單獨拍過合照都想不起來。直到再不出門上班會遲到，佩妮才丟下信封衝出門，這個疑惑也在工作忙碌中不了了之。

時間回到上個月，因為航班取消的工作空檔，查爾斯在蘇格蘭偷得半日閒，既然在剛好的月份來到北方雅典，那就必須路過愛丁堡藝術節。準確來說是藝穗節，查爾斯逛的是其中在街頭巷尾的部分，信步走一趟皇家英里，舊城區主要幹道都是街頭藝人，目不暇給眼花撩亂。

一組雙人搭檔的雕像藝術，兩個人比鄰而站，只要在他們面前各自的箱子投錢，化妝成雕像的街頭藝人就會開始動作，轉身、生氣、親吻、求婚四套動作輪流出現，只有在正確順序讓他們同時開始，才能形成剛好的互動，不然就只會看到各種交錯動作和錯過時機的好笑畫面。

站在原地看了很久，看著藝術家用表演的趣味探討人與人之間的關係，直到觀眾們終於成功讓兩個人完成求婚互動，查爾斯才在歡呼聲中若有所思地轉身漫步離開。

「帥哥，要不要來張人像速寫？」一位街頭畫家在查爾斯緩緩經過面前時向他搭話。

畫家擺在現場的作品幾乎都是雙人同框，「可以幫我畫張合照嗎？」查爾斯拿出手機，點開佩妮的照片，是前年在中學班對婚禮上拍的，因為是查爾斯趁女生們忙著聊天時偷拍的，所以佩妮並不知道這張照片的存在。

「女朋友很漂亮喔！當然沒問題！」畫家接過手機，示意查爾斯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。

「幫我畫在明信片尺寸，我想寄給她。」查爾斯笑著坐下，沒有糾正畫家的錯誤判斷，還偷偷地覺得有點開心。

要是佩妮也在就好了，查爾斯心不在焉地想著，她一定會喜歡這裡。

要是佩妮真的是我的女朋友就好了，看著完稿後看起來感情很好的自己和佩妮，查爾斯有種願望成真的錯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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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眼前抓著啤酒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漢子，號稱千杯不醉的查爾斯突然覺得，自己酒喝多了有點頭痛。

同樣都是機長，能同時在相同城市休假是可遇不可求的剛好。兄弟約喝酒是很開心的事，誰知道這傢伙是為了找人哭訴，白白浪費了這屋頂酒吧的好夜景。

不過查爾斯之前欠他調班的人情，雖然兄弟說過「這都幾年前的事了不要放在心上」，查爾斯還是乖乖坐著看他哭。

男人有淚不輕彈，如果是為了心愛的女人就不一定了。

「嗚嗚嗚嗚嗚，你說珍妮是不是很過分，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，我好不容易跟她在同個城市休假，帶她去那麼好的餐廳，嗚嗚嗚嗚嗚。」

托腮看著遠方的紐約帝國大廈，查爾斯有些心不在焉地聽著今晚重複第18遍的哭訴，這傢伙聽說帝國大廈頂樓是浪漫求婚地點，興沖沖地帶女朋友去，結果被拒絕了。

「嗚嗚嗚嗚嗚，她說我太晚說，她已經決定不要等我那麼久了，嗚嗚嗚嗚嗚。」

查爾斯無奈看著哭成漿糊的兄弟，珍妮是個好女孩，之前一起吃飯的時候就這麼覺得，戀愛距離和少有相處時間的問題，真的不完全是誰對誰錯。想著就突然想起最近公司空姐常哼的歌，「...有些人，一但錯過就不再。」查爾斯開始思考自己的事情，默默在心裡問著心裡的佩妮，我們是還沒開始或是已經錯過。

滑開手機螢幕，點開Instagram，查爾斯沒有上傳任何照片的帳號只有追蹤一個帳號，「沒有更新啊。」查爾斯的喃喃自語聽起來有些寂寞，而且他自己也知道，只是只能在心裡輕輕嘆氣。操作手機跳回桌面，看著通訊軟體，查爾斯想了想決定不要點開，直接關掉螢幕，放下手機。

「嗚嗚嗚嗚嗚，酒沒了，嗚嗚嗚嗚嗚。」看著兄弟還知道要酒喝，那應該是沒有太大問題了，之後應該能好好走出情傷，查爾斯放心地喝掉自己杯子裡的啤酒，招手向服務生示意再來兩杯。

等酒的時候，查爾斯摸了摸外套口袋，裡面有一張已經寫好的明信片，『Charles at New York』跟眼前的遠方夜景是相同畫面，明天起飛前要拿去寄給佩妮。